11月24日,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。我省大宁县徐家垛乡乐堂村乡村医生贺星龙因荣获“全国劳动模范”荣誉出席表彰大会。
日前记者拨通贺星龙手机,问他在忙什么。他说早上5点多接到岭上村李大爷电话,说又排不出尿了,于是骑摩托车上门去插尿管,往返十几公里刚回到诊所。老人78岁尿路结石常发作,贺星龙随叫随到,插了三年的导尿管。电话里感觉诊所繁忙,贺星龙不时放下手机处理,嘈杂声中听得出有输液的、打针的、买药的、问诊的……
情于心底——反哺
人生的选择,往往是某一刻骨铭心事件的触发。
乐堂村穷乡僻壤、缺医少药,人们有病首选硬抗,结果是小病拖成大病、大病要了性命。贺星龙12岁那年,爷爷重感冒高烧,村里没有医生,便窝在家里喝绿豆汤扛着,结果引发多病,最后送到县城医院也束手无策。由此,儿时的贺星龙便有了当医生的梦想。
16岁初中毕业,贺星龙如愿考上太原市卫校,可每年高达6800元的学费让他只能放弃。最终选了运城一家民办卫校,可3000元的学费父母也照样掏不起。村民们闻讯,这家30元、那家20元,凑下3025元。贺星龙怀揣几沓零钱凑足的学费踏上求学之路,并暗暗发誓:我一定要学成回村,给乡亲们看病,给穷人们看病!贺星龙学习成绩优异,为人踏实可靠,毕业时校领导希望他留校工作,还有同学拉他到太原做医药营销挣钱,但是贺星龙都婉言谢绝了。他坚守自己的承诺,毅然决然返乡回村,成为乐堂村有史以来第一个村医,时为2000年春天。
回村伊始,贺星龙可以说是筚路蓝缕。家里备有给他娶媳妇的一孔土窑,贺星龙腾出来作为诊所。父亲卖了两只绵羊,还有上年卖玉米的钱,一共凑了960元,为儿子买回听诊器、血压计等。贺星龙又求助于老同学,向其经商的父亲借了2000元,购回常用药品。
乡亲们听说贺星龙开了诊所,不时前来探看,却对这个20岁小伙子的医术不甚放心。就连父亲也问过几次,“你真能看好病?要是不行就让人家去县医院,可不能把乡亲们给耽搁了”。贺星龙相信自己的能力,就先给家里人和亲戚们看病,想来一传十、十传百,功到自然成。
贺星龙真正打出名声,是缘于挽回本村张立山老人性命。老人85岁外出大医院诊治,三次下达病危通知书,只好回村准备后事。等死不如一试,家人求医于贺星龙。那十几天,贺星龙每天到张家,随时观察、诊断、下药,最终把老人从生死线上挽回并日渐好转。此事在周边几个山村传开了,人们开始知道乐堂村有一个诊所,诊所村医叫贺星龙,还真能治好病。
在此前后,贺星龙印了4000张宣传单发到周围各村。宣传单郑重承诺:病人就是亲人,电话就是命令;宁肯多跑十趟诊清病,不可少去一趟延病情。他还自印名片标明:24小时出诊,随叫随到。
不舍昼夜——无悔
贺星龙说到做到,只要手机一响,不分昼夜,立即出诊,风雨无阻。
一年除夕,妻子陈翠萍正张罗年夜饭,贺星龙的手机又响了。8岁的儿子偷偷把听诊器藏在身后说:“爸爸,这次你不要去了,一会儿领我放鞭炮吧!”贺星龙着急病人,一把抢过听诊器就出了门。出诊夜半归来,辞旧迎新的鞭炮已经过去,儿子也已进入梦乡。
现在乡里留守老人、儿童居多,95%的病人得上门医治。为了提高出诊效率,贺星龙从信用社贷了4000元,买回一辆摩托车。这样,每天能出诊十多次,看的病人也多了。现在,贺星龙的出诊范围覆盖28个自然村4600名山民,人们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奔忙于沟壑梁峁、山庄院落间的“摩托村医”。
2013年一个雪天,索堤村村民贺润平打电话,说两岁的孙子高烧抽风,贺星龙赶紧背上药箱骑上摩托车上路。进村拐弯一个侧滑,连车带人翻下路边排水沟,脚和膝盖都碰破了,袜子也渗出血。但贺星龙给小孩儿看完病,回家包扎了一下继续出诊。次日,邻村张立俊老人电话求助,雪厚不能骑摩托车,贺星龙就扁担挑上药包翻山走近道前往。返回路上脚下一滑,连人带扁担、药包滚到几十米的坡底,右脚踝骨折动弹不得,幸亏两个牧羊人解救才回到家里。
贺星龙几乎天天奔波在出诊路上,跑遍方圆村落家家户户。据统计回村办诊所20年间,累计出诊约20万人次,用破12个行医包,骑坏7辆摩托车,总行程达40多万公里。
若问贺星龙行医收入,与他付出的辛苦可不成正比,每年也就是万元左右。上门看病无论远近,他从来不收出诊费、注射费,20年间计有近40万元。即使收费的药品,也是开最便宜实用的,往往两三块钱的药就解决问题,弄得药贩子都嫌利薄不愿到诊所送药。
贺星龙家并不宽裕,遇上大事也为钱紧发愁。两个孩子入学进城,妻子陈翠萍建议丈夫到县城开诊所,但贺星龙说:“我走了,乡亲们病了谁给看!”2009年妻子在城里说好一间门面房,准备逼丈夫进城开诊所,可贺星龙坚决不同意,最后妻子也只好依了丈夫。为了补贴家用,贺星龙行医又务农,种着4亩旱地,还喂了两头驴,加上妻子县城打工的收入,大致可以维持两个孩子上学开销。
大德至善,感天动地。2004年贺星龙加入中国共产党,次年又被选为村支委;2015年被县里评为“最美乡村医生”,次年又荣获市级“五一劳动奖章”;2016年被评为全省优秀共产党员,次年又荣获部颁“白求恩奖章”;2017年被选为党的十九大代表赴京参会,去年又荣获全国“最美奋斗者”称号,登上天安门观礼台出席国庆阅兵活动——所有这些荣耀,贺星龙都说受之有愧,并视为鞭策和鼓励。
助力脱贫——尽心
在诸多荣誉面前,贺星龙常说:“我没有那么高尚,我只是尽力做事。”在党的十九大小组发言,他也只提了一条建议:“希望老百姓急需的常用药能及时供应,价格低廉。”但是贺星龙后来却经常感觉到一种压力,特别是2017年当选村支部副书记、2019年荣获“全国脱贫攻坚贡献奖”,他觉得除了做好村医给乡亲们看病,还应该在脱贫攻坚、全面小康方面有所作为。
“急事难事,服务村民”是贺星龙作为副支书分管工作之一,他倾心踏实去做。
山村出诊深知留守儿童、留守老人之难,于是贺星龙找到乡镇医院请缨,承担起全乡28个村儿童的防疫事务,每年打疫苗1080人、发放营养包240人。经他治疗过的470多位留守老人中,最放心不下的是无依无靠的13个五保户,于是他又对13个五保户的出诊医药费全免,还断不了送米送面,过年还给每人买一件新棉衣。
上村“五保”老人冯对生,身边无子女照顾,骨髓炎长期卧床不起,臀部褥疮化脓,断不了电话求助。贺星龙从来没有厌烦,电话一响迅即前往,擦洗换药,还挑水做饭。但是总有疑难杂症束手无策,于是贺星龙就借外出开会之机,主动结识了山西白求恩医院冯梅医师、北医三院姚院长等一些专家,遇到疑难问题及时请教,或者请专家为患者远程诊疗。
“脱贫攻坚,全面小康”就要发展经济、增加收入,贺星龙尽其所能而行。
乐堂村地处黄土高原梁峁区,地势高、日照长,昼夜温差大,适宜栽种干鲜果品树。贺星龙挨家挨户做工作,买来果树苗,请来技术员,带领乡亲们种起苹果树、核桃树。总计发展干鲜果经济林200多亩,拓宽了乡亲们的增收渠道。
现在土地承包到户,以户购置农业机械不值当,村民种地多为人工,费时又费力。贺星龙就捐出荣获“全省优秀共产党员”的5000元奖励金,又添了800元,购买了发电机、打药机、扬场机及割草机等,供村民免费使用。乡亲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放出来,种地效率大大提高。
他还带领村民修路挖渠引水,推销鸡蛋苹果,改善了农业生产条件,促使农副产品售出变现。
2019年乐堂村整村脱贫,乡亲们不愁吃、不愁喝,住房有保障、看病有保障、孩子上学有保障,人称“两不愁三保障”。
贺星龙现在成了全国名人,常有外出活动。每次临行,他总会提前到几个重病号家看病开药,实在去不了也要打电话下好医嘱。有乡亲跟他开玩笑,说你出门向党支部请假,用不着跟我们“请假”。“我是乐堂村的儿子,跟乡亲们‘请假’理所当然!”贺星龙笑着说,“乡亲们离不开我,我更离不开乡亲们。我永远不会忘记家乡父老的恩情,永远都会给家乡父老看病,再苦再累都不会忘了当初的承诺!”(贺咏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