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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兰山

来源:《中国青年》 2021-04-27阅读179

      几声闷雷过后,原本蔚蓝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灰色,不一会,雨就砸了下来。去往烈士陵园的路还有很长,而眼前的这座山,我却从中读出了沧桑。


      1984年4月28日5时56分,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,霎时枪声四起、硝烟弥漫,一场恶战悄然打响。第一次冲锋受挫后,经过短暂的休息和动员,战士们发起了第二次冲锋。在震天的喊杀声中,弹片划开了他的小腿,硝烟熏黑了他的脸庞,可他依然抱着机枪冲在最前面。这时,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端着机枪的手臂,疼痛瞬间像洪水般袭来。他颤抖着,将机枪背带挂在脖子上,用受伤的手臂夹住枪,再一次冲上前去。


      可还是失败了。队伍隐蔽在一条狭小的坑道里,他一边检查大家的伤势,一边为大家鼓劲。这时,阵地那头传来敌人狂妄的叫骂声,他怒火中烧,对着身边的战友,近乎嘶吼:“我们连从来就没有出过草包,现在我愿以死相拼,带你们做最后一次冲锋。活着,我们就站在主峰上;死了,我们就躺在主峰上!”说完,他从坑道里一跃而出,第三次冲向主峰。


      敌人的子弹呼啸着飞过,一发子弹击中他的腹部,肠子和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,他忍着剧痛,胡乱地将肠子塞回去,用挎包堵住伤口,狠狠地用三角巾勒紧,再一次冲向前方。突然,敌人的暗堡里射出几发子弹,又击中了他的头部,他挣扎着不想倒下,用尽力气却没能起来。嘹亮的冲锋号划破阵地,群情激昂的战友们高喊着口号冲上前去,他却与战旗融为了一体。


      风雨中,我向前走着,“老山魂”的雕塑就矗立在不远处。我停下脚步,来到他的墓前,一转头,是一朵怒放的老山兰。


      军营流传着他的故事,临战训练,不管是木棉花开的三月,还是白雪皑皑的冬季,他为了让战士们在野外能吃上豆腐,专门做了一个小石磨,一把黄豆,一瓢清水,一个身影,一缕淡淡的清香。


      出征前,大伙都忙着给家里写信,可分管伙食的他却一头扎进伙房,亲自掌勺炒了九个菜,让战友们吃了个痛快。在战斗打响的前几天,他攥着刚发的工资和期盼已久的探亲通行证,对着那张泛黄的合影笑成了孩子。照片上,妻子和一双儿女笑得灿烂,这笑容润饰着那简陋的小屋,就连砖缝中的绿苔都似乎有了生命。


      老屋翻新,人却已故,只有老山兰开得更旺。硝烟弥漫的战场,枪林弹雨、险象环生。许多像他一样优秀的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,凭着内心深处崇高的信仰,将满腔热血,投入九死一生的搏杀,作出了无悔的牺牲与奉献。


     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英雄。他们都是爸妈的儿子,姐姐的弟弟,奶奶的儿孙,女友的恋人,妻子的丈夫,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。是因为年少的英雄梦想,是因为保家卫国的责任,“一寸山河一寸血”,这句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誓言,在枪炮声中成了一句如铁的诺言。


      雷声还在耳边轰响。眼前冰冷的石砖上,我看到了他的名字:张大权,名字后面紧跟着两个鲜红的字——烈士!


      岁月静好,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。到底有多重?它重到压弯了妻子盈盈一握的腰肢,催白了母亲双鬓的缕缕黑发,哭红了一双儿女清澈的眸,甚至把漫山开遍的老山兰,都染了色。


      雨下得更大了。我静静地站在他的墓前,雨水打湿我的军装,同行的战友们缓缓举起右手,向着墓碑,向着老山,向着这场战斗中牺牲的英烈,庄严敬礼。


      老山兰,扎根在老山;老山人,长眠在老山;老山魂,激荡在老山。为了不能忘却的历史,为了不负逝去的英魂,为了扛在肩上的重任,穿上军装,紧握钢枪。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当兵?我会挺直腰板回答,因为家国爱,因为山河情,铁骨铮铮,目光坚毅,军姿笔挺,烈士留芳……(李贝贞 黄天昊)